2016年4月23日 星期六

長髮男警:我願意再當警察

Yahoo奇摩(新聞)
12月17日週四 下午11:59


抗議考績會做出免職決議的記者會後,為了專訪,我們在一旁默默看著葉繼元被媒體記者和攝影機包圍,面對著文字記者一再重複的問題、攝影記者要求他回眸撥髮或者遲到的電子媒體補畫面,葉繼元的臉上沒有表情,眼神平靜如水,一一慢慢回覆,專注而有耐心的樣子,彷彿下一刻就要開始做起筆錄。

28歲,7年警察生涯,葉繼元有1/4的生命都在當警察,但這7年來,為了頭髮,他不停地和長官們過著討價還價的日子,「實習的時候,他們就說,如果不把頭髮剪掉,就不讓我合格」起初幾年還沒事,但是2013年開始,長官開始拿他開刀,光是2014年9月一個月裡,就被記了20支申誡,直到今年12月15日遭到免職。

警察權益團體將這次的免職視為是保二總隊惡意剝奪基層員警工作權,因為警政署在今年8月31日曾發函給保二總隊,文中提到:「不宜率以葉員違反員警髮式規定,依警察人員獎懲標準予以密集申誡,以保障其工作權權益,並提供性別友善職場工作環境。」但是保二總隊不僅持續密集送出申誡,甚至執意就算有瑕疵,仍要做出免職處分。

在考績會時,不讓他答辯,不讓律師進場,甚至嗆他:下次再帶200個律師來呀!

7年來,他不斷爭取,希望告訴長官:長髮讓他自在,更能提供民眾更好的服務品質。但是直到最後一刻,長官還是聽不進去。




「我是一個傳統教育失敗的結果」
歷經了風風雨雨,問他會不會後悔當警察?葉繼元立刻說:「我不後悔!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後悔」,堅持到底的個性,讓他一心捍衛長髮到底。

曾有長官當面批評他,「你這樣不男不女,不就天下大亂了嗎?」很多網友也罵他:要留長髮乾脆去變性,或者直接把他歸類為性別認同困難或跨性別者。葉繼元有點無奈的說:「我是一個傳統教育失敗的結果。」

對傳統性別的刻板印象充滿了不以為然,找不到一個理由,把自己塞進兩性框架之中,於是他成了一個「中性人」,或者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個「沒有界線」的人。

考績會上,他問長官,你覺得我是男生還是女生,長官啞口無言,完全答不上來,我們問他,那如果這個問題回到你自己身上,你怎麼回答?

葉繼元思考了一下,只淡淡地說,你覺得我是什麼就是什麼。

言談間可以感受到,葉繼元的思考脈絡非常清楚,他堅信該改變是這個體制與社會。問他對其他有性別認同困難的人,有什麼建議?他說:「我覺得不是要對這些人建議什麼,而是你們看待我們這樣子的人,可不可以有所改變?」




「我願意再回去當警察」
為了保住頭髮,葉繼元其實比一般警察更努力,他覺得,也許幫助更多的民眾,用嘉獎就能換取空間,於是他耐心地聽著「刁民」的心聲,靜下心與那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人們溝通,7年來,幫民眾解決事情是他最大的成就感。

一個老被長官視為眼中釘的人,加上不符合典型男性的陽剛氣質外型,同事通常躲都來不及,但是這種什麼事情都做,什麼事情都扛的責任感,反而讓葉繼元在同事之間保有好人緣,就連開記者會前,還有同事要他加油,「他們就說精神上支持我啦!」講到這裡,葉繼元才終於笑了。

對很多人來說,警察只是一個糊口的工作,但即便是被免職,葉繼元的口氣中,還是感受得到他對警察工作的熱愛與依戀。

一般人與長官鬧翻,離職走人後只希望畢生不要再相見,葉繼元和保二長官們的衝突已經登上全國版面,但是當我們問他:如果現在警方願意讓你回去,你願意嗎?他毫不猶豫地說:「我願意」。

對於免職,他坦言,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當開始留長頭髮的那一刻起,就料到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當看到保二總隊的判決結果時,還是不免感到沮喪。他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切的努力,都要因為頭髮而受到否定,他重申:「我不是不稱職的警察。」低沉的嗓音裡,還有著些許警察的威嚴。

訪問結束後,葉繼元默默開始幫我們收起延長線,替工作人員收拾碗盤,巡了一下確定沒有遺漏,才落在隊伍最後面把燈關上,那個耐著性子和「刁民」溝通的筆挺警察制服身影,此刻又突然鮮明了起來。
(文/沈孟燕,圖/魏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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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工作權益 消防員兩個月被記42支申誡

2014年07月29日 18:17  
壹週刊   採訪撰文:房慧真
攝影:宋岱融

高雄市消防員徐國堯兩年前為了爭取合理工時,籌辦消防大遊行,上街爭取權益。遊行過後,他馬上遭受秋後算帳,被調到偏遠山區分隊。在今年五月到七月,高雄消防局密集召開考績會議,以「對媒體發言」、「向廉政署檢舉長官貪污」、「擔任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幹部」等理由,陸續記下42支申誡,已遠遠超出公務人員免職標準的18支,徐國堯將很有可能被免職,失去消防員資格。 

徐國堯在兩年前曾接受本刊採訪,以下是他之所以要出來爭取權益的心路歷程:
 「我當消防員已經十五年,剛畢業就遇到九二一大地震,台北市的東星大樓倒塌,我們在傾斜四十五度的大樓裡救災,不時有餘震,還有瓦斯洩出,非常恐怖。我們常要出生入死,但裝備卻很簡陋,消防衣一脫下來,身上都是褪掉的顏料和毛絮,有人做測試,結果整件燒起來。前消防署長(黃季敏)污這麼多錢,但基層設備卻五到十年才換一次,真的很扯。
消防員見多了生死,對生命比較豁達,但每次要進入火場,我還是很恐懼,氧氣瓶十公斤,只能維持十幾分鐘,如果用完昏倒,四周濃煙密布,沒人找得到你。我們的工作包山包海,常常民眾叫了救護車,只是要去住院。也有民眾叫消防員到家裡捉老鼠、蜻蜓。 
全台灣的警察有八萬人,消防員才一萬,消防員要連續執勤二十四小時才能休息,有同仁不到中年就因心肌梗塞暴斃,我也長期胸悶、偏頭痛。我跟太太聚少離多,颱風天、生產,老公永遠不在家,為了補償她,我每年會帶她出國旅遊。
去年我在高雄發起消防員大遊行,後來秋後算帳,我被調到偏遠山區。小時候家裡窮,我當消防員後經濟改善,幫家裡買房子。我也要養家,你問我為什麼敢站出來,我想到以前因為父母離婚而感到自卑,所以特別同情弱小,只要有同學被欺負,我都會挺身而出。我以前因為不會讀書才讀警校,現在我為了爭取合理工時,和消防局打行政訴訟,犧牲休假去大學進修法律課程,再苦也不怕。」(採訪撰文:房慧真)